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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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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麽, 不敢?”徐舟玩味的看著他。

周書郊當然不敢, 他本想大皇子近日飽受人間的苦難, 正是恨天恨地恨一切的時候,自己過來提出幫他解決個什麽仇人,他定會相當大方的掏銀子。哪知道這貨竟然是要造反, 還張口就要他去殺自己弟弟。

那可是二皇子, 極有可能的未來皇帝!殺他?周書郊是想要積分,但也想要命好不。

他心裏是這麽想的, 卻不敢表現在臉上, 畢竟旁邊還站著一個武功明顯高過他的人。

“當然敢了, 幫大皇子您除去二皇子, 那大皇子以後做了皇帝,可得給奴家個寵妃當當。”周書郊說著, 將胸前那兩個大瓜都往前推了推。

徐舟瞳孔微顫了一瞬:“可以啊, 不過在當寵妃之前,本王可是要先驗驗貨的。”

“哼哼~”周書郊嬌羞的扭了扭身子,若是夏幼幼在的話定要嘔吐給他看,“那好啊皇上,不過想要驗貨也得等奴家幫皇上把二皇子給殺了才是。”

眼看大計已經十拿九穩, 此刻又有美人獻媚, 苦悶了多日的徐舟心情總算是好了些, 當即笑了起來:“那倒不急,至少在行宮裏,你不能動手。”

“為何?”周書郊無辜的看他, 心裏卻有了計較,這人打算在行宮造反,自然不敢讓他在這裏動手,萬一時間先於他們打草驚蛇,那這計劃可就只能作罷了。

“沒有為何,我是下單子的主家,你敢不同意?”徐舟挑眉。

周書郊似嗔非嗔的看他一眼:“瞧大皇子說的,就算您不是下單的主家,奴家也會聽您的呀。”

“好!十日之後,你來宮裏找我,到時候我再告訴你什麽時候殺他。”徐舟道。

周書郊心裏嗤笑一聲,看來這人打算十日之內動手了,到時候成功就就是皇帝,不成功就是個死人,哪裏需要他去殺二皇子,怕不是動了色心,給自己找個理由而已。

話已經說到了這種地步,周書郊立刻彎腰行禮:“那便這樣說定了,這大半夜的,奴家也困了,就先回去歇息,到了時候定會入宮見大皇子。”

徐舟朝他擺擺手,周書郊立刻輕笑著準備離開,一直沈默的老道士卻突然不陰不陽的開口:“等等。”

“……”周書郊眼底閃過一絲狠戾,擡頭笑瞇瞇的看向他,“怎麽了夫子?”

老道士朝徐舟道:“大皇子,不能輕易讓她離開,密語閣從來不承認口頭上的承諾,必須要有實打實的單子才是。”

他剛說話周書郊就暗暗叫苦,沒想到這點還是被他提了起來。徐舟若有所思的看向他:“是嗎?”

“……密語閣的規矩最近不是改了嗎?好像不簽單子也可以。”周書郊訕笑。

老道士冷哼一聲:“我怎麽不知道改了?”

“你又不是密語閣的人,剛剛改的,你怎麽可能知道。”周書郊不客氣的頂回去,這個老賊實在是太討厭了,要不是打不過他,自己肯定把他按在地上揍。

老道士被噎了一下,臉色更加難看:“你巧舌如簧,我不與你爭辯,今日你若是不簽下單子,我便這就派人將你殺了。”

這老賊說的是派人殺他,看來是打定主意要他的命了,周書郊求助的去看徐舟,徐舟卻有些猶豫。

“大皇子,密語閣的殺手在單子沒有完成之前,不能做有損主家的事,我們在房中商議的事情不知她到底聽到沒,為保險起見……”老道士的話點到即止,卻正好戳中徐舟的心病。

徐舟眼底的猶豫立即消失:“柳泉,去拿紙筆。”

“是!”柳泉忙跑進屋裏去拿東西。

……得,看來他的魅力遠遠比不上龍椅,周書郊嘆了聲氣,發現老道士正好堵在他打算逃走的路上。

退無可退,為保小命只能先將單子給簽了,簽單子前看到上面的金額眼睛亮了一下,隨後意識到這銀子好像不好掙,只得心痛的嘆了聲氣,在上面按了指印。

老道士檢查了一邊紙張,然後收到了懷裏:“老夫會讓人加急送到最近的密語閣聯絡點,這樁生意咱們便是做了。”

“如此,大皇子便可放心了?”周書郊根本不想搭理他,只是輕輕擦拭手指上的印泥問徐舟。

徐舟笑了起來:“放心,本王知道殺徐延有多難,所以一旦有機會,不會讓美人兒你親自動手,這些銀子不過是送你買胭脂的。”

周書郊一頓,是啊,若徐舟這人真造反成功了,那定然不會留著徐延,到時候哪怕自己不動手,這銀子也歸他了。

“那就多謝大皇子了。”周書郊看了老道士一眼,見他沒有要阻攔的意思,便跳上墻逃走了。

一直跑了好遠才停下,去摸自己的心臟時發覺跳得如此厲害,他忍不住苦笑一聲:“真是貪生怕死。”月亮慢慢的開始在烏雲後面透出光來,他借著微弱的月色仔細的檢查了一下自己和老道士對擊的手,上面紅腫一片,連青筋都有些發暗了。

確定自己沒有中毒後,他隨地找了個石墩子坐下,開始盤算下面該做的事。他現在有兩條路,一條是現在去跟徐延告密,將謀反的事說出去,可是這樣一來徐舟很可能會死,他的單子也就成了死契,單是上面的違約金都能讓自己用大半輩子去還。

還有一條路就是順其自然,徐舟有成功或不成功兩種可能,若是不成功了,那就算自己倒黴,繼續用自己的大半輩子還錢,或者冒險刺殺準皇帝準太後。可若是成功了,那徐延必死無疑,他既不用動手就能輕易拿到這筆銀子。

怎麽選似乎很容易了,周書郊沒有受到任何良心的譴責,就選擇了靜觀其變,畢竟有一半的概率可以成功。

如此打算好,他打了個哈欠,懶洋洋的從石墩子上站起來,看著天上再次被烏雲蒙蔽的月色,喃喃道:“若是發福蝶,也不知道她會怎麽選。”

被他念叨的發福蝶,此刻正處在水深火熱之中。

夏幼幼雙眼含水無助的扒著岸邊的鵝卵石,防止體內洶湧的浪潮將她淹沒。

“尚言,別鬧了……”她低低的哀求。

傅明禮呼吸灼熱的去吻了吻她的耳朵,溫熱的氣息在他們之間來回轉動:“鬧什麽了?是你邀請我一起泡的。”

“我只是讓你泡,沒讓你這麽……”夏幼幼羞惱的看他一眼,手指用力的拽著身上唯一的遮擋,“快些上去,你還睡不睡覺了?”

“夫人若是不累,在此泡上一夜也是可以的。”此話自然不能當真,傅明禮此刻所受的煎熬不比她少,還偏偏沒有個出口宣洩,又不舍放過小姑娘,便只能生生忍著。

“快點!我要累死了。”夏幼幼哼唧道。

怕真把人給欺負哭了,傅明禮不敢過分,托著她飽滿緊俏的臀將她送到岸上,自己要跟著上來時突然身子一僵,心道一聲不好。

“磨蹭什麽呢,還不快上來。”行宮地處竹山,夜間煞是陰涼,剛從溫泉裏出來的夏幼幼忍不住抖了一下。

傅明禮默默坐回水裏,半晌道:“你先將衣裳穿上,仔細著涼。”

“那你呢?”夏幼幼莫名其妙的看著他,不明白他怎麽又回去了。

傅明禮抿了抿唇,艱難道:“你且先去前面等著我,我再泡一會兒就去找你。”

夏幼幼怔楞的眨了眨眼睛,無語道:“你不會是沒泡夠吧?”

“……嗯。”傅明禮別扭的將臉別向一邊。

夏幼幼嘴角抽了抽,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的看他一眼,總覺得這些日子他越發孩子氣了:“那我不走遠,就在前面等著你。”

“嗯。”

夏幼幼無奈的往前走了幾步,尋了個幹凈的石頭坐了下去。此刻的她腰酸腿無力,只想快點回去睡覺,可是等來等去都不見傅明禮出來,正準備過去催他時,就聽得他悶哼一聲,片刻之後扶著石頭上岸了。

“你怎麽了?”夏幼幼擔心道。

傅明禮看她一眼,意味不明道:“無事,踢到石頭了。”

夏幼幼松了口氣,想起他方才那聲悶哼,忍不住臉都紅了起來。這人怎麽被石頭咯一下腳都這麽性感啊。

傅明禮不知道小姑娘腦子裏在上演什麽猥瑣小劇場,走到她身邊道:“走吧。”

“好。”夏幼幼站了起來,下一秒又掉回石頭上,無言了片刻,就聽到傅明禮一聲輕笑,她徹底怒了,“都怪你!”

她,一個著名的密語閣殺手,竟然因為一個書生的兩根手指就腳軟了,簡直讓人憤怒!

“無事,我背你就好。”傅明禮眼底帶笑的將她扶到背上,背著她慢慢的朝山下走去。

夏幼幼擔憂的看著坑窪的路:“我還是下去吧,你扶著我走就好,這裏的路太差了,萬一摔了怎麽辦啊?”

“摔了我會護著你,不會讓你受傷的。”傅明禮笑道。

夏幼幼一頓,依戀的用臉蹭了蹭他的後背,軟軟道:“好。”雖然嘴上是這麽答應的,但她時刻保持警惕,以保真摔倒時她能護住尚言。

只可惜這份警惕沒保持多久,她便沈沈的睡了過去,可能是溫泉裏耗力太多的緣故,這一覺她睡得特別熟,一直到太陽光刺得眼皮疼了,她才伸著懶腰轉醒。

沒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摸旁邊的位置,果然不出所料的空著,夏幼幼嘆了聲氣,緩緩睜開眼睛,在睜眼的瞬間一拳向上打去。

周書郊匆忙避開,雖然沒有被打到,但襲來的拳風讓他有種已經挨揍的感覺:“你能不能睜開眼睛確定是誰了再打?這麽用力是想謀殺我啊?!”

“我打的就是你。”夏幼幼無語的坐了起來,睜開眼睛就看到這個女裝大佬,不打他打誰,她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,頓時松了口氣。要不是昨夜尚言幫她換過衣裳了,她定要把這貨眼睛挖出來。

周書郊嗤了一聲:“這會兒不拿我當姐妹了?”

“我什麽時候都沒拿你當過姐妹,你在我眼裏跟外面那些小太監一樣,是男人和女人之外的第三種性別,懂?”夏幼幼不耐煩的看他一眼,“來我房間做什麽?”

“你才跟太監一樣……”周書郊小聲嘟囔一句,看到她瞪自己後忙閉上嘴,生硬的擠出一個笑臉,看到她臉色好看些才松了口氣。

不對,他們是搭檔又不是真正的主仆,他這麽怕她做什麽?!

“周書郊。”

“在!”周書郊立刻應聲。

夏幼幼皺眉:“我問你話呢,來找我做什麽?”

“……也沒什麽事,就是想來看看你。”周書郊心虛的將眼睛別向一邊。

夏幼幼瞇起眼睛:“少來,沒什麽事你大清早的跟我在這裝神弄鬼的,說,是不是在外邊惹什麽事了?”

“沒有……真沒有!”周書郊幹笑一聲,想了想道,“如果有一個單子,目標可能有點大,但如果做成了,能拿到一輩子都吃喝不愁的銀子,還能讓你的積分漲到第一名,你會做嗎?”

“目標是誰?”夏幼幼蹙眉。

周書郊舔了一下嘴唇:“你先回答我。”

“你不說目標是誰,我怎麽確定能不能做,說吧,你昨天找了誰,那人的目標又是誰。”夏幼幼雙手抱懷,警惕的看著他。

周書郊無奈:“我就是這麽一個設想,你就說你做不做吧?”

“……看來你昨天還真接了一個大活兒,”夏幼幼無語的看著他,“普通的官員從來沒見你這麽猶豫過,說吧,你找的金主目標是誰,總不會是皇室的人吧?”

“……”周書郊閉上嘴,拒絕跟她眼神交流。

夏幼幼挑眉:“還真讓我猜對了?你要殺誰,宮妃還是皇子?傅明禮或者皇帝?總是他們其中之一吧?”

“……你別猜了,我就問你做不做吧?”周書郊心虛的提高了聲音。

夏幼幼果斷拒絕:“在我沒活夠之前,不做。我勸你最好也別做,本來朝廷的事我們這些江湖上的人就不該摻和,更別說皇室那些人了,小心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,我師父的事你還沒受到教訓嗎?”

“行了行了,我知道了。”

“你知道什麽啊,”夏幼幼嗤道,“我現在是拿你當朋友才這麽勸,要是旁人我才懶得管,不管昨天你找的那金主要殺誰,我勸你單子沒下之前趁早拒了。”

周書郊憋屈的看她一眼,想說自己也知道如此,可那單子是他當場畫押的,又被那老道士拿在手裏,他倒是想拒絕,可已經來不及了。

以夏幼幼現在的態度,想來就算知道他單子已經簽下的事後也不會同意,寧肯他付違約金也不要他摻和其中,可周書郊哪是肯把白花花銀子往外推的人,更何況這事他有一半的幾率可以躺贏。

腦子裏飛速的轉著幾個念頭,最後在夏幼幼不耐煩的眼神中堅定下來,周書郊莞爾一笑,捏著夏幼幼的一捋頭發輕挑道:“知道了,我這便去拒了。”

夏幼幼一拳打過去,在他眼睛上印出一個淺淺的圓環,最後看著他痛苦嚎叫,面無表情道:“在老子這裝你麻痹的紈絝子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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寧朝的夏愈發炎熱起來,哪怕是行宮之中,也不如之前涼爽。行宮裏的冰早早就用完了,皇帝卻堅持要在這裏住夠四十九日,因此內務府只能從都城往這裏運冰,送出來的冰用的沒有在路上消耗的多。

又是一日送冰日,夏幼幼和周書郊扒在墻頭上往外看,運冰的車子走過,路上化了一地的水,夏幼幼心疼道:“這得多少銀子啊,皇帝老頭也太奢侈了些。”

“就這還節省了,只有皇帝自己屋裏有冰,要是這些住在這裏的人都用,指不定要花費多少。”周書郊嘖嘖兩聲,有這錢給他多好,何苦這麽浪費。

夏幼幼無聊的嘆了聲氣,這幾日尚言只有到半夜才會回來,好幾次她都睡著了,還是看到他旁邊有睡過的痕跡才知道他回來過。白天見不著人,天熱又不想出去溜達,她這幾日也是快要悶壞了。

“不過你男人還挺有本事的,兩個皇子都沒冰用,你這兒卻沒斷過,果然還是要抱傅明禮的大腿才行。”周書郊嘖嘖道,他這兩天一到白日就跑去夏幼幼那避暑,已經連續去了幾日了。

夏幼幼嘆了聲氣:“我寧願不要,用這種辛苦送來的冰,總覺得心裏不安。”

“有什麽好不安的,冰的份例雖然有限,但皇帝一人也用不完,他給你的肯定是傅明禮賞他的,只管用就是。”周書郊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把瓜子,一邊磕一邊遞給她。

夏幼幼趕緊拒絕了,自從看到他從懷裏掏出饅頭又掏出大瓜之後,她就對這貨身上掏出的吃食敬謝不敏了。

“對了,你那日說的單子退了沒?”

“……嗯?啊,退了,”周書郊哈哈笑了兩聲,加快了磕瓜子的速度,“當然退了。”

夏幼幼點了點頭,看他低頭沈默不語,忍不住勸道:“這種大單子做完之後後患無窮,還不如多接幾個小單子,我和你一起去做,就不信沒辦法超過那個第一名。”

“……嗯,我不打算在這群人裏接單了,”周書郊不敢看她的眼睛,“我去都城多找幾個大戶人家拉生意也是一樣的,沒必要冒這麽大的險。”

一聽他想通了,夏幼幼松了口氣:“你知道就好。”

“……對了,說起排名,那夜我出去一趟,遇到了皇帝身旁的道士,他好像也是密語閣的人,而且武功很高。”周書郊皺眉,要不是這混蛋,他也不會接下這個棘手的單子。

一聽此話夏幼幼來了興趣:“你說最近皇帝面前那個大紅人?長什麽模樣?”

“尖嘴猴腮的,醜兮兮的一個老頭子,胡子還挺長,你有印象嗎?”周書郊問,像他們這些密語閣排名靠前的殺手,多多少少都互相眼熟,可這人他卻從來沒有見過,先前是因為心虛沒敢問夏幼幼,這會兒提起來了,他便忍不住問了。

夏幼幼托腮思考了片刻,心中有了一分了然:“他可是慣用掌法?”

“對!你認識?”周書郊眼睛一亮。

夏幼幼眼底劃過一絲不屑:“虧你還整日嚷嚷著想當密語閣第一,他不就是你要打敗的人麽。”

“他是黑山?”周書郊驚訝。

夏幼幼點了點頭,這人在她師父那一代就開始活躍了,卻在師父死了之後才當上第一,不得不說的確是個蠢的,沒想到這會兒搖身一變,竟然成了皇帝身邊的大紅人。

“他沒事在這兒裝神弄鬼幹什麽,難道這裏有他的目標?”夏幼幼疑惑。

周書郊舔了一下嘴唇,默默嗑瓜子。他這次有沒有單子自己是不知道,但他要造反這事兒他還是知道的。

“想這麽多幹什麽,只要不是來殺你男人的,你管他做什麽。”周書郊道。

夏幼幼一想也是,管他個老雜毛做什麽,只要不在她男人身上動土,她就當什麽都沒看到。

他們兩個又在墻頭趴了會兒,直到運冰的馬車都過去了,才開始覺得無趣起來,正要翻身下去時,突然看到前方有一列隊禁軍經過,每個人手裏都是一摞鎧甲和兵器。

正要下去的兩個人又停了下來,趴在墻上嘀嘀咕咕。

不明真相的發福蝶:“這些禁軍拿著兵甲要做什麽?看他們的樣子好像要回都城了,皇帝都還沒說要回去他們怎麽就準備好回去了?”

偷聽到了關鍵詞所以還算知道真相的狐貍精:“……”不敢說不敢說。

“呀!”

夏幼幼伸著腦袋去看,正是專註時突然聽到腳底下一聲尖叫,差點從墻頭上跌下去。

她慌忙回頭往下看:“怎麽了怎麽了?”

“夫人誒,你是怎麽跑到上面,快些下來,當心摔著,”這些日子照顧夏幼幼起居的小太監緊張道,看到周書郊也在上面後當即豎起眉毛,“你這個丫鬟是怎麽當的?為什麽不好好照顧夫人,讓夫人這麽危險,夫人要是出了什麽事小心我拿你是問!”

夏幼幼嘴角抽了抽,這孩子什麽都好,就是經常太誇張,她剛要開口讓他別緊張,就聽到耳邊抽泣一聲,等她瞪大眼睛看過去時,周書郊已經梨花帶雨了:“公公,都是奴婢不好,奴婢該以命勸阻夫人的!”

活脫脫一副他被夫人逼著爬墻一樣。

夏幼幼嘴角抽了抽,覺得這貨真是栽贓嫁禍習慣了,一有事就在這兒裝白蓮花,還次次都裝得跟真的一樣,要不是她就是那個被栽贓嫁禍的人,她說不定也跟著相信了。

“你知道就好,還不快扶夫人下來。”小太監聽他這麽說,表情立刻緩和了不少。

周書郊立刻跳了下去,還做作的假裝不怎麽熟練,等落地之後立刻朝夏幼幼伸出手,眨著眼睛道:“夫人,我扶你下來?”

“不要,你蹲下,我踩著你下去。”夏幼幼面無表情道。

“……”你認真的?周書郊無語的看向她。

是啊,認真的。夏幼幼繼續看他。周書郊瞟了旁邊的小太監一眼,只好蹲到墻下,夏幼幼冷哼一聲,不客氣的踩著他的肩膀下去了。

小太監松了口氣,對夏幼幼道:“夫人,程公子已經回來了,他在主廳等您,讓我過來知會您一聲。”

夏幼幼一聽傅明禮回來了,立刻瞪起眼睛:“怎麽不早說?!”

“您方才在墻上,我怕傷到您。”小太監討好道。

夏幼幼斜他一眼,急匆匆的走了。一進主廳就看到傅明禮坐在主位飲茶,一個小太監正在與他說話,她高興的沖了上去:“尚言!”

小太監慌忙退下,傅明禮放下茶杯,笑著將她攬進懷裏:“想我了?”

“你說呢,”夏幼幼瞪他一眼,這幾日他回來的都很晚,雖然每日都回來,但二人卻好幾天沒有見面了。

“真的想我了?怎麽想的?”傅明禮打趣道。

“茶飯不思。”

傅明禮掃她一眼,好笑道:“可我聽說有個小姑娘今日中午吃了三個饅頭。”

……難得胃口好一次就被你知道了,夏幼幼幹咳一聲:“我還整日魂不守舍的,心思全飛到你身上去了。”

“心思飛到我身上了,所以身子就飛到墻上去了?”傅明禮挑眉,他派去尋她的人遲遲沒回來後,他第二波派去的人回來告訴他夫人在墻上時,他立刻便要出去尋她了,結果下一秒她就出現在自己面前。

夏幼幼:“……我就是表達一下對你的思念,你哪有那麽多話可以反駁的?還有,你是不是對我監視的有些過了啊?”

傅明禮笑笑:“我只是覺得說大話的人要批評一下。”

“你還好意思說我?是誰說入住行宮之後會閑上許多的?怎麽我看你越來越忙了?”夏幼幼不滿的看著他。

“出了點狀況,過幾日會有很多事要忙,”傅明禮垂眸,半晌擡頭與她商量,“我今日之後可能就沒空來這裏了,我能不能讓劉成先送你回都城?”

“為什麽?”夏幼幼皺眉,“我又不打擾你,就不能留在這裏等你麽。”留在這裏等著好歹還近些,總比回都城好。

“聽話,我讓劉成送你回去。”傅明禮對這件事很堅決。

平日夏幼幼雖然在他面前經常任性,可真要到了他發怒或者下了什麽決定時,她又很慫的不敢拒絕。夏幼幼堅持抗爭了三秒鐘,最後不情願道:“好吧,不過你也說了,過幾日才會忙起來,那我等過幾日再走好不好?”

傅明禮蹙眉,剛要說她,就看到她可憐巴巴的看著自己:“自你去漢中開始就沒好好陪過我,我這次跟來,你還是沒有好好陪我,我知道你忙,也不要求你時刻在我身邊,只求你讓我在離你近的地方再待兩天,這點要求你都不答應我麽?”

傅明禮被她說得心軟,雖然明知道不該留她,但還是忍不住點了點頭。

夏幼幼歡呼一聲,攔著他的脖子賣乖:“那我就再多待兩日,兩日之後我就走怎麽樣?”

傅明禮沈吟片刻,道,“可以。”估計這幾日徐舟不會動手,讓她再留兩天也無妨。

“只是我可能沒辦法陪你。”傅明禮嘆息,在徐舟動手之前,他有太多事情要做。

夏幼幼點了點頭:“我保證不打擾你……對了,我得去跟嬌嬌說一聲,讓她這兩日收拾好包袱,到時候跟我一起離開。”

早點走也好,雖然周書郊說了自己不打算跟這些大臣皇室做交易了,但誰知道他哪天又改變主意,還是盡快把他帶走才是。

傅明禮好笑的看著她:“我怎麽覺得你對這個嬌嬌比對我還上心呢?”

“哪有!”夏幼幼瞪他一眼,“你想什麽呢?我怎麽可能對他比對你好?”

“不過是句玩笑話,你為何這麽緊張。”傅明禮捏了捏她的鼻子。

夏幼幼斜了他一眼,心想我能不認真麽,萬一哪天被你發現了他是個男的,豈不是長八張嘴也說不清了?不過又一想,周書郊掉馬的可能性實在太低,畢竟她要不是抓了他的胸,也不會知道他是個男的。

除非尚言也去抓他的胸,否則這輩子都不可能知道他是個男的。夏幼幼想到這裏松了口氣,笑瞇瞇道:“我對你最好,只對你好,嬌嬌他就是個丫鬟,你吃他醋做什麽?”

“只是丫鬟?可我卻看到你像對妹妹一般對她,”傅明禮思考一番,道,“你既拿她當朋友,想必也不忍她一輩子做丫鬟,不如這樣,回都城後我給她尋一門親事,讓她嫁個好人家如何?”

一來能讓她唯一的朋友找個好歸宿,二來他也不用再看她對誰上心了。

夏幼幼只聽到第一句拿周書郊當妹妹就一陣惡寒,因此錯過了第二句,剛擡頭就看到了傅明禮認真的眼神,雖然不知道他說了什麽,但這個時候點頭就是了。

傅明禮見她同意,立刻滿意的拍了拍她的腦袋:“那便這樣定了,等回城之後我就去要各個世家公子的資料,讓你親自挑選。”

“挑選什麽?”夏幼幼懵懵的看著他。

傅明禮:“自然是幫你那個丫鬟挑夫君,你選個看著順眼的,今年年底之前就把她嫁出去如何?”

“嗯……嗯?”啥?嫁誰?她丫鬟誰?當意識到尚言在幫周書郊保媒時,夏幼幼竟一時無力反駁。

傅明禮以為她是同意的,於是便拍板這樣定下了。

於是兩日後,夏幼幼看到周書郊時便忍不住心虛起來。

同樣心虛的是周書郊,他雖然不知道為何傅明禮要把夏幼幼送走,但非常清楚明天的祈福祭祀上,徐舟就要帶著自己的私兵造反了,此刻的行宮就是一個活靶子,而她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就在靶子中心。

他是想跟夏幼幼說的,但這樣一來就代表她男人也會知道,她男人又是跟著傅明禮的,那傅明禮肯定會知道,傅明禮和徐舟向來不是同一陣營,寧朝的三歲孩童都知道,這樣一來徐舟造反失敗了怎麽辦?

他可是指望徐舟造反成功,好不用出手也能把徐延殺了的。

萬分糾結的周書郊和萬分糾結的夏幼幼坐在馬車上,誰也沒有跟誰說話。過了許久——

“我有話跟你說……”

“我有話跟你說……”

二人俱是一楞,顯然沒想到會這麽有默契。周書郊訕笑一聲:“你先說?”

“還是你說吧,從方才開始就心事重重的,說,到底惹什麽麻煩了?”夏幼幼瞇起眼睛。

周書郊不悅的看她一眼:“為何惹麻煩的人都是我?就不能旁人要惹麻煩,我來告訴你麽?”

“少來,別人的麻煩你會憋到現在?怕不是早就拉著我去看笑話了,快說,到底怎麽了?”夏幼幼蹙眉。

“哦,徐舟要造反了。”

“啥?”

“徐舟,大皇子,要造反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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